行走与驻足
(1)我很喜欢这样一句话:当一个人意识到一颗钻石比一颗玻璃球贵重的时候,这个人已经可悲地长大了。
大人与孩子的最大区别恐怕就在于此吧。学会用金钱去衡量事物的那一天,内心圣洁的纯真就没了;学会用利益来权衡人际关系的那一刻,无邪的稚趣也就不复存在了;纯真和稚趣都没了的时候,一个人就可怕地长大了。
童年,是一个人最美的梦境。而长大,是人生对这个梦境最冷酷地摧残。
(2)为雨后一汪清水驻足的人,为风中落花飘零而伤心的人,赶早去看雾岚的人,趁黄昏赏飞霞的人,这样的人有诗情。
有诗情的女子一般很悲剧,因为她太向往美好的东西。有诗情的女子如果再有才情,就是最好的诗人和散文家,但依旧摆脱不了悲剧。
这一点,男人却不一样。男人有点才情就有了匠心,如果再有了诗情,就脱胎换骨成了艺术家。男人诗情再浓也不会有人生的悲剧,只会使自己的艺术走向癫狂。
(3)举一瓢浊水,给了即将干枯的小树,是善事;泼向别人,是恶事。
这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。实际上,人生原本没有多少大事,平庸的人把小事一直当小事做下去,就让自己的一辈子淹没在了小事之中。
能把小事做成大事的,除了要有智慧、耐力、韧性之外,重要的,还要有机巧。不过,崇高的机巧成就人,诡诈的机巧毁灭人。
(4)人生最惬意的活法,是冬日的早上,窝在被窝里睡懒觉。
窝,是依恋的姿势;被窝,是温暖的地方;懒觉,恰又是自己所渴望的。睡着也好,没睡着也罢,懒懒的窝在那里,即便干躺着,也是好的。这个世界上,没有恒久的幸福,只有瞬间的惬意与安适。
(5)校园的花园里,种了不少的树。
两年的样子,好多的树长得已经足够粗壮了,只有一排树,稀稀拉拉的,异常的枯瘦奇小。一样的阳光,一样的水土,甚至风,甚至呵护,都是一样的,为何它们偏偏长成这样的情形呢?
一打听,这种树的名字叫银杏。
珍贵的东西不会说话,但它却高贵地珍贵着。
(6)丰子恺有一篇妙趣横生的文章,叫《口中剿匪记》,说自己口中所剩的十七颗牙齿,是一群匪徒,需要把它们剿尽、肃清,口中方能太平。
实际上,有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匪类盘桓在我们左右,譬如,懒惰是个惯匪,自私是个劫匪,自满是个楚楚动人的女匪,灰心是个恶匪……人生就是一场与匪类旷日持久的战争,不要指望能够完胜,两败俱伤的时候,我们就已经胜了。
(7)有爱的婚姻像吃面,即便有无数种的吃法,但吃到最后,爱的味道是不变的。
无爱的婚姻也像吃面,却是吃凉面,一盆面端了上来,没有心情吃,不断地往里边冲凉水,一遍又一遍,最后,面烂在盆里,越往后越不好收拾。
文/马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