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给二十岁的自己
变老是一件坏事吗?从体力和皮肤的光泽度来说,是的。但是,如果你已经到了开始想念学生时代的时候,不妨认真、仔细地回想,你真想回到二十岁那个“美好的年代”里去吗?
我想,不见得。只是你忘记了那个年纪所有的忧愁,你记住的是青春无敌的那一部分而已。
某一个夜里,为了仔细缅怀那个年代,我写了一封情书给自己……
给自己的情书
我认识你,但你永远不会认识我。虽然我也是你,而你也是我。
经过了这么些年,我重新召唤你,你的样子已难拼凑。你留着长发、瘦弱到不相信自己的人生中会有积极减肥的一天。你念大三,在台大法律系,常常逃课,反正一上课也老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你说你对念法律没有兴趣,但却不知道该对什么感兴趣。你总是以紧紧抿着的嘴角掩饰自己的彷徨和恐惧,你害怕自己离开家乡求学,好不容易念了第一志愿之后还是没出息,又不知该朝哪儿用力。
你总觉得自己不该一生平凡,但却不知专长在哪里?
写作吗?是有点兴趣,但没有什么信心,总是兴致勃勃地投稿,总是没几天就收到厚厚的一叠退件。大家都说,写作是不能当饭吃的。
你太缺乏爱,一谈起恋爱来就昏天暗地,完全没有自己。热恋期过后,才暗暗感觉身边的男人并不恰当,却又不知道哪样的男人适合自己。
你很计较爱与被爱哪边少哪边多,总是为了小事在生气,很像一个抱着柴薪的人,对着火炉大喊:“给我温暖,不然我就不给你木柴。”
你逃避着,不敢说出自己的意见,怕失去友谊和别人眼光中的和气,却还是觉得自己一直被孤立。
你当然不怎么爱自己。你讨厌自己的单眼皮。
你的心情常常很低回,感叹人生好没意义,却只好继续把日子混下去。
现在的我想起你,总想到那一张被种种恐惧和犹豫退票的青春,没有用力地活,也没有用力地玩,总还有些惋惜与怅然。
但我还是要说,我爱你。感谢你在日后的路途中,主动或被动地做了许多正确或错误的选择;感谢你在跌倒后再无奈也依然爬起来;感谢你懂得渐渐长大,即使是那么浑浑噩噩活了下来,还是没有放弃写作,没有放弃寻找自己,于是才能活成了今天的我,让我能够过着我要的生活。
让我还有机会证明,其实所谓未来没有什么好怕的,怕,也没有用。
不回头也不悼念
其实,就算我想恢复二十岁的皮肤和吃不胖的身材(别傻了,打一公吨的胎盘素都不可能),我并不想回去那么青涩的年代。
为了怕再过几年后,我像悼念二十岁太会浪费人生美好时光那样,悼念自己曾有的美好青壮年岁月,我越活越充实,对梦想也越来越有行动力!
文|吴淡如